白癜风早期症状及治疗 http://pf.39.net/bdfyy/bdfyw/150102/4549565.html那个星期六,我急着回家,是因为母亲的电话。
到家,看见院里梨花开了。有半树,还好不是母亲电话里的一枝。心里忽地释然,便盯着梨花出神。
“柳色烟相似,梨花雪不如。”梨花真美,纯白的底子,点缀着几颗黑色小眼睛。梨花的香气,略带腼腆,一丝丝,一缕缕,悄然间,就入了鼻子。几只蜜蜂,估计是被这香气蛊惑,嗡嗡地,流连忘返。梨花儿有了它们,更有了灵气。
另外半树,却是枯枝,似乎还在冬眠着。我不确定,站凳子上,掰了一节,果真是往生了。
多好的梨树,多美的梨花!一直春华秋实的它,突然来个半树阴,半树阳,即使母亲事先告诉我,我依然惆怅不已。
“梨树有四十年了,寿命算长的了!”母亲见我一脸遗憾,劝慰我。
“说不定明年就会活络过来。定山腊树时有棵国宝级槐树,有一年,整棵树几乎都枯死,只余顶端一小撮叶子,如今,枝繁叶茂呢!”我这么说,不知道是安慰母亲,还是安慰自己。
其实,老屋前后的树,死掉的也有几棵。记得儿时沟边有棵葫芦梨,味道特甜。后来没了,应该是死了做柴火烧了。大点时,老屋南面的枣树封了,(杨梓话就是不结枣子),作为果树,也算是死了,被砍了。说实话,那时候,对树没啥感觉,只觉得没果子吃可惜了。
前两年,老屋北面菜地里的两棵橘子树相继死去。心里便有种莫名的郁闷。尤其,后一棵橘子树,树冠像伞,开花时节,细碎的小米粒白花,满树摇曳,远望像个花球。那橘子甜,每年我们总会摘很多回家。父母亲摘了放盒子里,要吃很久。
终于,它还是枯萎了。母亲在旁边种了两棵冬瓜。藤蔓缠绕着枯干的橘子树,居然接了十多个青皮冬瓜,直直地点缀在树枝间,仿佛橘子树复活了一般。冬瓜熟了,我带回两个,母亲也送了几个给别人。余下的,我托朋友帮着卖掉了,居然有两百多斤。看着冬瓜卖掉得来的钱,母亲是开心的。那种劳动的收获,是我们给的钱无法比拟的。
如今,橘子树彻底没有了。母亲砍掉枝丫,刨出小块地种菜。但我总想起摘橘子的情形。
“这是柿子树呀,这么粗!还长了青苔。”我收回思绪。望着梨树底下几节树干。若不是母亲电话里说,柿子树被胖子哥帮忙锯掉了,我还真认不出。
“结了柿子,又摘不到。鸟儿吃剩的,落下来,还打破了瓦。”父亲似乎没多少留恋。记得以前,总是父亲上树摘柿子,我喜欢树下接着篮子。圆圆、青*的柿子,特别养眼。多的时候,可以收获两大箩。记得大姐单位的人还特意来买,说我家柿子最甜。
如今,柿子树也是彻底没有了。只剩下树兜还在那儿,一圈圈的年轮,彰显它的历史。
我略微数数,五十多圈呢!母亲说这是哥哥出生时栽种的。当初,它那么的壮实,华盖荫蔽,一如父母亲的芳华。而如今,我们都已经是知天命了。
还好,沟边,又栽了一棵小柿子树,是这棵大柿子树嫁接的,味道一样的甜。去年,父亲摘了二十多个,今年应该更多吧。它不高,父亲伸手就能摘到。
父亲锯掉柿子树,我猜跟半树梨花有关。不然,这么多年了,小屋也好好的,何况两栋千年屋早被收走了。即使打破了瓦,里面也只有些柴火。
父母亲是怕柿子树有天也像梨树这般,不如砍掉,免得徒增伤感!因为伤感也是有年轮的。年纪越大,伤感指数越高。不过,我这猜想没敢说出来。
“等你弟弟回家,把这些枯枝砍掉,留着好枝。”母亲看我老盯着梨树看,这么说。
等我再次回家时,哥哥弟弟头天就回来了。往日沧桑的梨树焕然一新,像被理了个调皮的光头,只余下半树绿叶。
“这是你哥修剪的,好看多了吧!”母亲眼里满是喜气。孩子们回家,父母亲就像捡到元宝似的,整天乐呵呵的。
“漂亮多了!”我瞅着梨树,没了枯枝的羁绊,半树绿叶,配搭半边参差不齐的树结,一幅水墨画,从我心里流淌出来。
豚窝被两兄弟往沟边挪了挪,钉板子时,我哥大拇指,一个不小心被锤出了血。可他一点不叫疼,还是照样做大厨。可这样,梨树就赫然显眼了。
我一直奇怪,梨树怎么栽在院子中央来了?本来院子就小。不过夏天纳凉倒是好出处。也自然而然成了我们家合影的最好背景。
母亲说,梨树是大姐在农机厂上班时,一位张阿姨给的苗。那时我读高中,正是冲刺高考的时候,后来又外出读书三年。记忆中,它似乎就很大了。原来我错过了它的童年时光。
后来,我分回老家教书,成家立业,跟梨树的缘分就多了。
春天,看它梨花摇曳,呼蜂引蝶;夏天,绿荫下,我陪着爸妈聊天,看父亲取网摘鱼;秋天,望着满树硕大的梨子,就像期盼一份乡愁;冬天,雪花翻飞,朵朵雪花,吻住梨树枝,就像又开了一树的花……
再后来,我调离杨梓,与梨树的相约少了,但心中的留恋像一根长长的藤萝!
“梨花开的漂亮,我的女(我小名,母亲从未叫过我大名,村里人也如此)回来,肯定要拍相片的。”每年梨花烂漫时,母亲总会跟来沟边洗衣服的邻居说这句话。
父亲告诉我这个秘密时,我很愧疚。我调离的这十年,与梨花有约,真屈指可数。一来是教学忙,二来是梨花的开放总在父亲生日不久。刚回来的我们,便如此错过了花期。
当然,也有那么几次,我是与洁白的梨花,撞了个满怀。哇!那满树满树的梨花,简直像一个花球,清香扑鼻,我是站半天,也挪不动步。
“记得你的承诺,明年梨花有约!”想起段同学对我那篇《与梨花有约》的回复。他人在北京,大约也想他老娘了,所以乡愁便托与我家的梨花吧!那年,我真的回家,看到满树的梨花。也惊诧发现:母亲的白发,一如梨花。
“忘不了故乡,年年梨花放……”耳畔似乎响起我们天音合唱团学过的《梨花又开放》。每次唱那首曲子,就想起家里的梨树,眼睛总有些润湿。梨树老了,父母亲也老了。庆幸的是,春天回家时,依然有双亲门口眺望,依然能闻到梨花的芳香……
我跟哥当天回家了。因疫情几次修改年假的小弟,可以多住几天。这次,家里请来了师傅,把柿子树,梨树的枯枝,还有其他木材锯断。梨树下,小弟拿起斧头,用力劈柴;老爸拿着小斧头,坐着劈小的。父子俩,专心劈柴,阳光从半树梨叶中,筛漏下来。岁月静好,莫非如此吧!
大柴、小柴,干的、湿的,父亲跟小弟一一整理,忙活两天,院子清闲了,一下子空旷好多。
“院子好多年没这么大了。”视频里,母亲欣喜地指着被拾掇一新的院子,开心地我说。梨树也似乎活络过来,半树的绿叶,风里起舞。似乎应和母亲的夸奖。
我叫小弟视频下院子,正好母亲从厨房出来,穿件红外套的她,镜头里显得特精神,说话也中气十足。
视频里,父亲坐在梨树下养神。想起十年前,中风的父亲,左手左脚完全没有知觉,后来坚持针灸,才慢慢有了感觉。为了锻炼左手,父亲在梨树枝上,挂了个拉环,天天用左手拉。父亲左手的恢复想来应该记上梨树的一功。惊奇的是:那根悬挂拉环的梨树枝,居然还是绿叶婆娑呢!
父亲老了,头发胡子早白了。眉毛长长的,也白了,也像梨花白了。记得疫情最紧张时期,父亲竟然病了。说话口齿不清,人也天晕地转的。我们都吓着了!幸好后来没事,真是菩萨保佑!如今,医院检查,因为怕戴口罩。年纪大了,戴着口罩就透不过气。
“只要你们好就行,我们年级大了,总要走的。”耋耄之年的父亲对生死看得很淡定。平日我们回家,他偶尔也会谈及,总说不要因病牵累我们才好。
半树梨花,半树叶,秋天里,应该会收获半树果子吧!
这几年,父母亲老了,梨树太高,不好打药水,梨子半大时就大多凋零了。但成熟的梨子依旧很甜,那香甜味有别于水果店里的。我很喜欢那种天然的味道。
梨子熟时,父亲会亲自炖冰糖梨子汤,每天乐此不疲。秋天干燥,梨子水清火,是上好的养生汤。我喝过几次,味道芳香。也带回几个自己熬制,总觉得没有父亲炖的好喝。
“柳色*金嫩,梨花白雪香”。忽然明白:我这么在意这半树梨花,是因为它是陪伴父母亲最多的树!不管未来它的命运如何?它的芳香,将会是我生命里永远走不出的乡愁!
(前五小段写于3月15日,完稿于4月18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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